《升官山覆灭记》[1] 一条蜿蜒的山路被拓宽了,铺上了水泥,越发光彩。它的尽头是升官山,它的起源是日饭村。在路的一旁还有一条静美的河蜿蜒盘旋,与这条小路相依相偎,不离不弃,所以这条河就叫爱路河,这条小路也就叫恋河路。 在这条路上,朝阳迎来了许多新人来临;在这条河边,夕阳送走了老人的归宿。 升官上的棺木林立,有些墓的后代还就真的成就了做官的梦想,有些墓还是睡着了的,它不管子孙们是否升官还是发财。 处于日饭村的村名还是不理会这些东东,平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日子过的还算逍遥。只是自从这条路给铺好了之后,路给大家带了好事,也带来的坏事。 一个冬日的上午,一奶奶坐在房前的院子里晒太阳,阳光很有精神,一奶奶也很有精神。 忽然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由远及近。一奶奶赶紧收拢耳朵的听觉,目光朝着那远处的车队扫视。 在路上,一辆大卡车逶迤而来,上面载着一些人头,还有一些画圈在点缀。车子行驶的速度很快,等待来不及她去拿一把扫帚去抵挡一下这个瘟神车队。她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狗尿样的,送葬的车就呼啸而过,留下了一串串地难闻的尾气,奔腾到了路的那一边。 一奶奶的心中那个气呀!这条新路是不能过丧队的,这是我们日饭村的唯一一条大路,是我们村的财源之路,怎么可以过丧车队呢?如果过了,也必须要烟花爆竹满地,才可以呀!这样偷偷地过去了,岂不要留下晦气满地,遗留给我们么? 她立即跑到了后面一架的李婶家告知。李婶是一个快嘴婆,她一听到了这一个消息,立即将嗓子扯到了一百八十分贝,在全村里广播去l了。 一奶奶知道消息后继有人了,她拉着隔壁的王姐追着那辆车就去了。要知道,这条路是一个有头没有尾的路,到了山脚下,就是末端,丧车进去了 还必须回头,沿着这条路打道回府。 一奶奶和王姐气喘吁吁地跟上,只见大卡车速度减缓,在小张的院子门口倒车,而后随着尾气的排放,就离开了小张的院子,在大山的脚下停了下来。 吹吹打打的喇叭声,噼里啪啦的锣鼓声,顿时在爆竹声中响开了,一个硕大的棺木在八大王的吆喝声中缓缓地从车上卸到了车下,放在了四条安放好的长凳子上停了一下。 此时一奶奶的嗓子就叫开了:“你们怎么回事,你们是埋人么?埋人懂不懂规矩,从我们的日饭村过,也不打一个招呼,就这样偷偷地过了,你们把晦气留下了,我们日饭村以后咋办?你们说,咋办?” 王姐也开始帮腔了:“谁是管事的,快出来,快出来。” 八大王丝毫没有理会她们依旧在锣鼓和鞭炮声中将这副沉重的棺椁抬上了路,一路逶迤而上。 一奶奶见大家伙不理会她更加叫开了,只是她不敢挡住八大王的去路,要知道挡住死人的路,是要遭大霉的,谁也受不了。 【2】 吹吹打打的号角混合着锣鼓的悲哀,棺木徐徐地爬上了升官山,在众人的目光中,那个逝去灵魂的尸体在一步步的高升,滑入了既定的轨道,消失在众人的眼帘。 丧队走了,他们还会再来,有一辆大卡车和二辆小轿车,他们不可能不会回来,众人的想法是对的。 “该死的,竟然如此对我们,我们有这么好欺负么?把他们的车砸啦,砸得稀烂。”一奶奶的话语很冲,她没读过书,基本上一个字不认识,素质二字就更不知道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对!砸车,让他们哭爹喊娘去。”王姐连忙拾起一块大石头就要砸玻璃。 “慢!”一个年老的男子,大概七十来岁,她的目光炯炯地盯着这些车辆,发出了厉喝声,“要知道,你砸掉了人家的车,可是要犯法的,他们做错了事,他们要受到我的惩罚,而不是被砸掉车。” 一奶奶激动了:“不砸车?咋样?” “是啊!如何样?”王姐手中的石头还紧紧地捏着,不肯放下,只要大家同意,她一准儿扔出去。 “是啊!就这样放过他们么?”小张从屋里跑出来了,他最生气了,那二辆白色的桑塔纳竟然停在自家的院子中倒车,要知道与死人沾染了一点晦气的东西,都是瘟神一般会传染的。 “是啊!” “是啊!” .......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附和,大家气愤填膺,一发不可收拾,场面顿时有点混乱。有的大爷和大叔从家里拖出锄头和铁铲,准备将这些车子削平铲除。可惜那些送葬的队伍都消失在山岗的那一头,不见人影,如果见到了如此架势,真得会双脚发软,慌忙拨打110了。 “大家别急,听我说。”七旬大爷开口了,他叫刘正,“将一辆摩托车横在路中间,挡住他们车辆的去路,不准他们回去。看他们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是啊!要他们拿出一个千儿八百的,让我们爷们抽烟,才可以回去。”二流子王弼接过了话把子说。 “你放屁!就知道钱,好吃懒做,不干活,要死人的钱,你等着活埋呀!”一奶奶的话火药味十足,将王弼呛得地说不出话来,脸红脖子粗的。 “你?你骂人作甚?你?你?不要钱?你是好人,你让他们过去吧!” 一奶奶接过话:“我才不是好人,要过去也行,就必须要写好一个保证让我们这个村保平安,最少是三十年。” “这个恐怕很难,谁也做不到。”刘正感到了为难。 “做不到,就不用走了。”王姐赞同,李婶也赞同。 “咦?不是黑大叔的儿子是做八大王的么?黑大叔,你的儿子做八大王,他都不懂礼节么?要进村就必须要和我们打招呼么?打了招呼,我们才可以在门前放一把扫把,燃放一些稻草什么的,驱赶鬼魔戾气的,现在可好,我们被召唤上了。”李婶的眼圈竟然红了,他最担心的是一村的平安。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黑大叔感到为难,“刘家埠埋人一般都选择升官山葬人,也会请我们日饭村的人做大王的,儿子黑丁为何不提前打招呼呢?” “该死!” “该死!” “该死的黑大叔,你快点到上面交涉一下。”大家的话都将矛头指向了黑大叔。 黑大叔畏缩着脑袋,一步一蹒跚得朝着升官山走去,他心中那个恨呀!黑丁为何不提前打招呼呢? 在山谷里,八大王在忙着下葬的事儿,孝子们都披着麻布跪在了坟坑前一声不吭,只有道士提拉着一只大公鸡,在坟坑前晃来晃去。油漆的棺椁在坑里闪烁着太阳的光芒,它是如此的安详。公鸡在道士的手中拨弄着,一点都不慌张也不啼叫,就像一只见过世面的老公鸡了。 道士一只手捏着公鸡的翅膀,一只手的指甲在公鸡的鸡冠上一掐,立即一股鲜红就汩汩地冒出来,公鸡疼痛地象征着挣扎了一番,就不断的啼叫了起来。 血液在棺木上方涂抹着,道士念念有词:“公鸡的鸡冠红啊!儿孙满满福!” 另一个道士念出:“好!” 道士又念:“公鸡的鸡冠血,亡人你好好走。” “好!” 又念;“鸡血祭拜你的头咧!儿孙不跌鼓(倒霉)咧!” “好!” 又念........ 黑大叔走上了山脊大声呼喊黑丁,黑丁被召唤了过去,被黑大叔劈头盖脸的一阵好骂。 “你是怎么搞得,现在日饭村的人都在责怪我们,你做的好事,你去解释。” 黑丁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就是乡亲们想讹一点钱?” “你放屁?”黑大叔狠狠地在他的脸上刮了一下,然后一溜烟的下山去了,他心头恨那,“你去解释去吧!小子。” 【3】 黑丁一脸的晦气,找到了众大王将此事一说,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司机小王首先开言:“老板,你下去交涉一下,不要让乡亲们堵住我的车,不让回去,我可是还要做生意的。”他在乎的是自己的车子。 丧者的儿子幽幽地说:“这是八大王的事,他们没有做好,如何赖在我的头上,你还是请八大王出面解决这个事情。” 黑丁很气恼了:“这些村民如何这么不讲理,不就是过了几两丧车么?如何要死要活的,这不是大路么?不过死人,过什么?难道他们家就不死人?” 另一个八大王说话了:“唉!都是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人家才会埋怨咱们,这情有可原的,黑丁不要说这样的话,当心引来不必要的纷争。要不老板放一两盆烟花冲冲喜,这件事就过去了,老板你说呢?” 丧者的儿子自认倒霉点头答应,决定和大家一起下山与村民们交接失礼。 山下一辆摩托车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大卡车的去路,一群人男女老少都在恋河路上等待送葬的队伍归来。 两股人流立即合在了一起,喧闹拉开了序幕。 一奶奶火爆脾气发话了:“你们这些该死的,不打一个招呼就将死人拉着跑过去了,就像贼一般过去,太不像话了,你们要写下保证书让我们村不出事。” “是啊!” “是啊!” “太不像话了,如果你打了招呼,我们不让你过,是我们的错,太不像话了,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李婶大声嚷嚷。 黑丁站出来第一次低声下气:“大家安静一点,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要不赔礼道歉,对不起了。” “妈拉个巴子,你是日饭村的人,还帮助他们说话,你一个赔礼道歉就能保护这个村的安慰么?”小张捏紧拳头眼睛通红。 “那你想怎样?”黑丁反唇相讥。 “怎样?你还有理了。”小张冲过来想揍黑丁。 刘正一把拽住了小张的衣袖,厉声喝到:“黑丁,你还是日饭村人么?你是一个大王,如何这么不讲理?这件事关系到日饭村的将来,你给我闭嘴。” 黑丁彻底哑了口,他心里惧怕刘正。刘正扫视了一眼四周,对着丧者的队伍说:“你们还得想一个办法补救。要不然我们是不会让你们走的。” 丧者队伍里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是刘海,四十多岁的样子,面孔清瘦,很有阅历的目光坚毅的望着刘正;‘这位老乡,你说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吧!“ 刘正微微一笑:“我们不为难你,在每家每户点烟花,放鞭炮,热热闹闹地送你们出去。” 这一句话好,热闹地送他们出去,其实是送走戾气罢了。 “这!你这里的人家很多,恐怕我们很难做的到。”刘海面露难色对着丧者的儿子。 刘正细数了一下人家,一共是三十八家人家,“要三十八盆烟花,你可以买便宜的。” 丧者的儿子顿时蔫了,三十八盆烟花,平均一盆一百元,那是将近四千元。他办理的酒席和道士的钱都没有这个数,更何况口袋羞涩,不到一千元,恐怕今日回不去了。 刘海说:“你们行行好,保佑你们多子多福,我们有错再先,也不能如此折磨他,他的家境也是困难的可以,你们这么忍心吗?” 刘正无语,站进了人群里,等待大家的议论。大家嘈杂的可以,大致可以分成两派,一派坚决不放行,要放满烟花才行,一派心软,还是意思意思就行,何必如此残忍。 卡车司机等待不行,对大家苦诉:“各位好友,你放我先行,有他们在就行,让我走吧!” 刘正示意小张将摩托移开,放开了大卡车过去,后面租来的轿车依然封死在恋河路上。 望着喷着浓烟的卡车渐渐远去,丧者的儿子心里一阵哀伤,如何会摊上这么一个倒霉的事儿呢?唉!人倒霉真是喝凉水也塞牙呀! 刘海将一支烟递给了刘正,又忙着递上烟火,随着袅袅而起的烟圈,刘海轻声地说:“老哥!你拿个主吧!意思意思就行了吧!阿么多的烟花,死者的儿子承受不起,你就通融一下,让大家开恩一下,毕竟我们是无心犯错的。” 刘正心头一动,起来恻隐心;“大家算了吧!让他们买个十盆八盆的烟花意思意思就行了,好吗!” “不行!”一奶奶一脸的固执,眼睛红红。 “是啊!不行。”王婶也在帮腔。后面的人也就跟着起哄,只有少部分人不言语,形势很僵。 死者的儿子忽然双脚一跪,在恋河路上雕刻了一个哀哀的身影,他大声痛哭:“爸爸!我该怎么办哪?为何这么遭难呀!” 哭声连着风在枯萎的树叶上翻卷,哭声在河面上皱眉,大家的心开始瓦解了,固执的思想慢慢动摇。有几个日饭村的人竟然悄悄的离开,他们看不下去了。 刘正只好发话:“你起来,我们也不是故意为难你的,我们也是为了全村的安危着想,没想到你如此遭罪。各位相亲,我们就让他买一个十盆烟花放放驱赶戾气就行了,好么?” 一奶奶不再反对,李婶只有嘟囔着:“你看着办喽!我不说了,但愿我们村不会糟戾气。” 人流散去,车队放行,一盆盆烟花瞬间绽放,在蔚蓝的天空里涂抹这七彩的画面。 小张回去了,心中闷闷的,总感觉到不舒服。二流子王弼回去了,他总觉得手中缺少钱花,如果下次还有车队过来,是送葬的话,一定要讹他个千儿八百的...... 【4】 三年过去了,在山的那一边来了一个古怪的道士,道士穿着十分邋遢。他在升官山脚下的一个茅屋里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一个星期。日饭村的人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该干活的还是干活,少壮的人都外出打工去了,能留下来的人都是一些老太,老爷。当然也有年轻的人,二流子王弼就是一个。 王弼好吃懒做,弄了一个低保吃吃,就不再出门了,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这家伙。 王弼可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每天能睡到太阳晒屁股,尔后吃一吃早中饭就出门溜达了。这不,今天他溜达到了升官山脚下的茅屋前,他看见了屋上方竟然袅袅起来一些炊烟,随风而散,在蓝天之下渲染地多彩多姿。 王弼来了精神,这个屋内有人,究竟住着一个谁呢?他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开了屋门,进入了。 屋内光线不强,只有一个胡子邋遢的老人坐在一个歪斜的椅子上喝着稀饭呢!王弼进来,他就当没有人进来,眼睛都不抬一下。 王弼来气了,大大咧咧地说:“喂!老家伙你是哪儿来的?你也不通报一声就住下了,谁准许你了。” 老道士依旧在喝着稀饭,胡子在稀饭里摇曳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在说你呢!你聋了还是哑了?”王弼生气了。 老道士眼睛稍微抬了一眼,瞥视了一下王弼,手指勾动了一下,示意王弼过去。 王弼将脚步放轻,慢慢靠近着老道士,无形中发觉到一股强大的立场控制着王弼的脚步,心砰砰地狂跳。 “王弼!你想知道我是谁么?你过来看看。”老道士开言了,他竟然知道王弼的名字。 一语惊人,王弼顿时傻了,脚步抬不起来。 老道士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铜镜,那是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背面绿色交错着白色的花纹,十分古老。 镜面是平滑无比,一道黄色的光芒射出,闪亮着四周,将里面照的蓬荜生辉。 王弼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里面浮现了一连串的影像。那是以前送葬队伍的片段,被日饭村阻挡在路口,还有丧者的儿子跪地求饶的画面,以及烟花满天的流程。王弼正待开口说话,眼睛被另一幕给惊呆了。丧者的儿子回到城里,竟然当上了村长,第二年当上了乡长,第三年就荣升为县长....... 王弼的嘴巴还没来及合拢,脑海了就连串出了一个危机信号。这个当上县长的人会不会回来报复呢? 老道士开口了:“没事的,他当上了官就会把以前的事儿遗忘,俗话说得好这就是忘本,忘本你知道么?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会遭到报复。” “哦!”王弼的心里放下了一块大大的石头,眉毛一皱,“那你给我看这个画面做什么?” 老道士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你就不想当一个官?“ ”当官?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当官么?如果能发一个小财我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你想发财?也行。只要将你家的大人埋如申向的山坎,你就会财运高照。"老道士的话在王弼的心里蔓延着。 "真得?太好了,“王弼乐得如一个小孩,转眼他又软下来,哭丧着脸说,”我没有父母,如何埋呢?“ ”没有父母你就活该穷死,你走吧!“老道士下了逐客令,一阵风吹出,将王弼推出了茅屋,门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王弼垂头丧气地在山脚下徘徊,他的心里感觉是多么懊恼,为何自己的父母就那么早就死了呢?就不会等一等么?等我发财了再死不成么?他越想越气,拾起了地上的石头连番轰炸似的扔进了河里。 扑通扑通的水声将一群鸭子惊得四散奔逃,空留下一圈圈涟漪和几根白色的残羽,在水面上打转,久久不平静。 如果谁借一个母亲或者父亲给我不是很好么!我也就不用如此遭罪。谁!会如此好心呢?接母亲想想就好笑。 借?王弼的脑海中一片灵光,可以认一奶奶做母亲呀!然后,不久行了么?他的脑海里涌现了一个个坏主意,一张张钞票如雪花一般飞来。他就坐在钞票上面对着一群美女笑...... 王弼重新回到了茅屋前,轻轻地打开了木头门,吱呀一声,他就进去了。 里面没有人,那个道士消失了,桌面上并没有任何人住过的痕迹,还是一片灰尘,尘封着这个屋内世界。王弼心中惶然,莫非有鬼?不可能应该是神仙,对!是神仙在点拨他,叫他发财。 桌面上遗留着一张纸,洁白的纸上面用铅笔勾勒着一副草图,是升官山的剖面图,在大山的脊梁上的右侧方向的一百五十三米处有一个圆点,这个圆点就是申向坤位,主财,财运亨通。那一定是个好空穴,王弼带着这一副图小跑来到了那个山梁,发觉到了亮点,心中狂喜,这是天意,成全他王弼发大财呀! 几天后,王弼一直都来到一奶奶家,帮助劈柴,帮助打水,帮助喂猪,所有的事儿都去做。 一奶奶受宠若惊,心中无限疑惑:这家伙,如今咋变的如此好呢?莫非是想贪图她什么? 她默默在怀里掏着什么,怀中空空如也,只有耳朵上有两个单薄的金耳环,这家伙一定是打这个主意。一奶奶连忙将耳环扯下来塞进了一个墙缝里,用一块砖头封死,心里稍微安定了许多。 一个月过去了,王弼还是帮一奶奶忙里忙外,从来都没有提出过任何一个要求,任劳任怨。一奶奶看不过去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就开言了。 王弼打了满满的一桶水手提着,上了台阶,满头的汗珠子在额头上闪烁着,一朵朵水花从桶的边沿出散出,在台阶上蔓延着。 ”嗨!“王弼进入了一奶奶家的大门了,一步一步地水桶就挨到了大水缸沿。 ”哗啦——“澄净透明的水就一股脑儿进入了大水缸的怀抱,成千上颗细小的水泡在深深的水中翻腾着,密集着,争先恐后地涌上来,拥挤在缸沿边,这一水缸就满了。 ”歇一下小伙子,喝一口茶。“一奶奶端出了一杯水,递给了王弼。 ”谢谢大娘。“王弼接过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喘了一口气,汗都没擦一下就说:”大娘,我帮你砍柴吧!你柴火都快烧完了。“ ”不用了,小伙子!你歇一会儿,我有事说。“一奶奶从旁边拿出了一个长凳子,放在四方桌桌边请王弼坐。 ”你为何这样对我好呢?“一奶奶试探着问。 王弼的眼角立即红了,伤感的泪花浮现:”大娘,我没有爹娘,我无依无靠,看着你就像我的娘,我就帮你做一些了.......“ 哽咽声起,一奶奶的心也就软了,感慨地抚摸着王弼的头发,陪着掉眼泪,屋内安静了起来。 【5】 在王弼的热泪的浇洒下,伴随着他孝子般的行动,一奶奶被感化了。她感觉到了老来无子也确实可怜,何不收下王弼当义子,一来可以老了送终,二来夕阳有靠,岂不美哉?一奶奶的心里的美梦就开了花,等待结果。 挑选了一个好日子,王弼破天荒地在村里摆下了十桌酒席——认母宴。这个宴会开的十分成功,大家都带来了一张嘴,祝贺一奶奶老来得子,可喜可贺。大家都将桌面上的鱼肉一扫而光,将桌面的酒都舔地干干净净,最后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摆筵席的酒钱是一奶奶出的,她高兴,逢人就夸王弼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是她老来享福了,村里的人都将信将疑,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一年之中,王弼对待一奶奶真得很好,好的村里的人都妒忌死了。王弼成了村里的人的榜样被传诵。难不成,这家伙真得变得好了,如果真好了,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王弼的心思忽然缜密了起来,被洗了脑。对待一奶奶要好,好的让别人消除怀疑,其实他在暗处早已经开始使坏了,别人都不知道,一奶奶都不知道。 “娘!你今天觉得身体咋样?”王弼帮一奶奶梳头,十分细密。 “好是好,就是最近头发老是掉,身体提不出以前的那个劲头了。”一奶奶慈祥地笑着,在镜子里她看见了儿子细心地梳头发。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的夕阳很美的。”王弼的嘴角露出了阴险地笑容。 “要的!走吧!”一奶奶和王弼出来门朝着爱路河洒下了足迹,一老一少很和谐地走在那飞吹的芦苇里,一左一右,十分美丽。 “娘!明天我要去城里一趟,我要去做点零工,要不无法买好东西你吃。”王弼说话了。 “儿子,你就别去了,我不需要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就要你陪在身边就行,我什么都不缺。”一奶奶舍不得王弼离去。 王弼拉着一奶奶的手,不停的揉着,显出无限的温情,撒娇:“娘啊!我也舍不得你,我想尽尽孝,赚点零花钱就回来,成么?” 一奶奶很不舍地望着王弼,嘴角露出了笑容:“那好吧!你去吧!千万别太久了,我会挂念的。” 王弼心头有点感动,思维中出现了挣扎,这样对待娘,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呢! “一定的,过一个星期就回来,一定回来。”王弼看了看一奶奶知道她的精神状态不好了,今年脱落了满口的牙齿,看来时日不多了。 搀扶着一奶奶回到了家中,他帮忙洗脚,安置了老人家上床睡觉去。 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王弼在床底下拿出了那包砒霜,拐到了厨房将那小半罐蜂蜜取出,放入了怀中,随着风儿出了大门,来到了爱路边在芦苇地里。 此刻是夜晚,除了天上的星星和一弯残月,就没有一双眼睛经过。他飞快地在芦苇地里,挖坑。不一会儿挖了一个大坑,王弼取出了蜂蜜和砒霜悄悄地掩埋了起来。 他仰望长空,呼出了一口气,袅袅地升起了一阵云烟。他叹息地念叨“娘!你别怪我心狠,我也是情非得已,你如此安然逝去,也不会痛苦的,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儿子,弥补我的过错吧!” 第二天,王弼到城里去了。一奶奶感觉到了思念的痛苦,也感觉到了身体的不行,她不愿意起床,就一直睡在了床上,就从太阳起床到太阳睡觉,一奶奶都是在床上。第三天,一奶奶还是没有起床。第四天重演第二天。 一奶奶发觉不行了,王弼却没有回来,莫非没有人送终么?一滴滴浑浊的泪水滑落,她感觉到了空前的悲凉,如哀伤的一只老鸟,无处可去。 第四天,村里的人来看望她了,她已经病入膏肓了,村里人知道她将不久人事,开始想到城里的王弼。快催他回家,安排后事。根本没有谁想到一奶奶的身体是慢性毒药给害的。 当王弼回到了村里的那一刻,一奶奶的眼睛是永远闭上了。王弼的泪水流成了一条河,他趴在地上不肯起来。他痛苦之余带来了一个邋遢道士,这个道士参与了一奶奶的葬礼,一切都在王弼的眼泪下度过的,事实的本来就被掩埋了起来。 吹吹打打的号子,一路哀歌,一缕缕烟花喷涌上天,一声声哭泣深深地刺痛了村里人的心。大家都摸着眼泪叹息:生儿子,当生王弼,有此儿,人生足矣。 蜿蜒的山道不断地抬升着一奶奶的棺木朝着邋遢道士指定的位置而去,那个申向坎位的地穴,哪里是一奶奶的终结之地,也是王弼发达的开始之源。 【6】 申向坎位的墓穴挖好了,棺木载着一奶奶的遗体缓缓下沉。随着嗵的一声,那个厚重的光幕终于到底了。活了一辈子,辛苦了一辈子的一奶奶安心地入土了。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义子给害死的,就连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大家能知道的就是王弼是一个大大的孝子,堪称楷模。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诞生了,王弼并没有贪图一奶奶的什么。一奶奶的死后也没有留下什么可贵的遗产,只有一座瓦房,破瓦房是不值钱的。王弼只是贪图到了一奶奶的遗体。 遗体在棺木里,坐落好了位置,一铲铲的泥土覆盖在上面,覆盖了一奶奶的所有,死后,一奶奶的遗体将要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葬礼完毕没几天,王弼就出去了,留下了一把锁看守着大门,一去就是一年都没有回家,就连大年三十都没有回家,村里的人都在猜测,这家伙莫非是伤心过度,自寻短见去了吧? 村长刘正来过三次他家都没有找到人,郁闷。他良心过不去,自带了几刀黄纸到一奶奶的坟前烧了起来。袅袅的炊烟香气扑鼻,好香的味道。 黄纸一过,在一奶奶的坟前闪现了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刘正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没错是金黄的一大块。刘正轻轻地捧起了那一块物品,手中感觉到了沉甸甸,比一般的铁块都重?莫非这是金子? 刘正心中暗喜,将金子揣入了怀中,一阵风地跑下了山。夜深人静之时,刘正将全家人都聚在了一处,将宝贝亮出来。老婆孩子的眼睛都亮了,敢情做好人是有好报的,这个一奶奶通灵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每一个人心里都别提多高兴了,过了年大家都要乐和乐和去! 再说,出门在外的王弼,他什么事都没有干,他就指望着一奶奶的坟墓可以保佑他发财。所以他将身上的钱都拿去赌博去了。可是他的哪一点儿钱是禁不起他的 折腾,还没有半小时,那个红红绿绿的老虎机将他的口袋都掏光了。 望着哗哗响的老虎机,他愣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我财运高照么?不是有花不完的钱么?不是逢赌必胜么?这一次输的连裤子都要典卖了。 王弼的心里一阵凄凉,他无处去处,只好空着肚子来到了火车站的长椅子上,稀里糊涂睡上了一个大觉。 梦里那个道士出现了在王弼的眼前,一副漠然的样子,王弼赶紧拉住老道士的手臂,责问:“道士,你不是说我会财运高照么?现在我连饭都没得吃了,你为何要骗我。” 道士阴沉着脸:“我没有骗你,只是你太心急了,你没有在你的母亲的遗体前守灵。这是你的过错,你本来毒杀母亲都是不对的,如今还不守灵,活该你要倒霉。” “道士,你救救我,我快饿死了,你给我一个面包吧!”王弼苦苦哀求。 道士鄙夷地看了王弼一眼:“你的醉,你自己受,你没有守灵七七四十九天,你必须要受罚四年,四年里你都是穷鬼一个。” “不!不要啊!”王弼哭得如泪人。 道士深深地叹息;“哎!谁叫你遇到我,你的四年我帮你化解为一年,一年你受尽磨难。尔后才可以重出头,” 说完,道士不见了。王弼也醒了,怀中一个小小的 面包。他刚要拿起吃吃,手一滑就落在了椅子底下。他只好翻身下椅子去拾取面包。 椅子下面蹲着一只大狼狗,伸出了肥大的 舌头舔舔面包,露出了锋利的大白牙,将面包三下两下就咬碎吞进了喉咙里。尔后他再伸伸懒腰,对着王弼弹弹蚤,,扬起了后退撒了一泡尿扬长而去。 王弼傻傻地望着大狼狗的背影,酸楚的泪水无尽的滑落,他的心痛啊!他的肚子瘪瘪的,无处找寻到食物。 王弼的目光忽然被另一边的椅子下面的一块鸡腿给吸引住了,那金黄色招引他。他不知不觉地朝着那个鸡腿走去,伸出了手去捡那块鸡腿,眼光还在飘忽着四周,如同做贼一般。 “啪——” 一口浓浓的痰不偏不斜地落在了鸡腿的上方,那是一个小孩吐出的痰,恶心的痰,刺激着王弼的眼睛。他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来,真想一巴掌扇在那个小孩的脸上。 小孩依然睡觉,睡在一双大大的腿上,腿的主人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王弼不敢惹他。 【7】 在外流浪的日子是不好过的,王弼一没有手艺揽活做,二没有本钱做生意,三没有体力干苦力。所以只好在外面乞食为生,颜面算是丢尽了,这还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晚上连睡觉的安生都没有。 好不容易他找到一个郊区的大桥下面的一个桥洞睡觉。能垫在背上的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稻草,这些稻草都是偷偷得从一个老农的牛圈里拿来的。他奔向在牛圈里随遇而安,可是那牛圈味道太浓了,无法呆下去。左一脚是牛粪,右一脚还是牛粪,浓稠的尿酸加臭味,他决定还是不要待在这个牛圈里为好。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了大黄牛的嘴巴一摇一摇得咀嚼着草料。它的鼻子底下还有更多的草料,新鲜着。一根根得泛着金黄,或许是刚从稻田里收获过来的,喂食忠厚老实的大黄牛。 王弼二话不说,弯下腰将那些稻草抱在怀里,抬头望了望正在吃食的大黄牛。 大黄牛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不解得望着这个家伙:姨妈?这家伙干嘛?要和我争口粮不成,我还指望着它填饱肚皮呢!你可不能拿走啊! 随即,一声粗重的哞叫响起。王弼心里一声卡登,这蛮家伙不会咬我一口吧!心里想的,手却不由自主得抱走干干的稻草就走。在月光的掩饰下,他一路狂奔,一口气就甩掉了身后的大黄牛来到了一个郊区的大桥的下面。 将这些稻草铺好,月亮都偏西了。他在干冷的空气里萎缩了一下,就缩进了大黄牛的口粮里,昏昏欲睡。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一只到了晌午了,肚子咕咕得不停得叫唤,他才醒来。 啊!王弼伸了伸一个拦腰,双眼望着桥下的流水,他发愣了。这水多清啊!水草在水底招摇,与一些大鱼小鱼一同舞蹈。膘肥体壮的鱼是属于河流的,他无福享受。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吃鱼了吧!味觉都已经回味不到鱼的味道,究竟是咸的还是鲜的。 哎!还是出去要点饭吧!再不进食双脚都要罢工了,脑袋混出一个低血糖,眼睛里都是星星。他抬起了沉重的脚步行在大街上。 路上的行人都是怪怪的眼神,又鄙夷还有同情,更多的讥笑。王弼不知道自己如今褴褛到了什么警戒,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一层层油污耷拉在脑门上的头发里,还有几根活活的稻草在上面显摆着,随风得意,眼睛里迷蒙一片都是脏兮兮的东西。人懒了,连脸都愿意洗洗,当务之急就是肚子,肚子要紧。 他将腰间的绳子紧了紧就来到了一个卖油条的摊位上:“老板,送两根油条吃吃,行么?” 可怜巴巴的话语在空中回荡,油条摊的老板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你想吃油条?你有钱么!你还想吃油条,你也配?滚。” 恶言恶语袭来。王弼心里就像捅进了一把刀子,血在流。他默默得走开,去下一家。 脚步沉重的可以,他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竟然没有一个老板肯施舍一个包子,或者一碗饭。 他太饿了。坐在一个屋角边上。这个屋角是平房的屋角。哪儿有一个小小的泔水桶。桶的边沿泛着油污在不停的淌着油水。桶里有一大半的泔水,水面上漂浮着油污,好油腻的泔水。苍蝇都被吸引来了,在忽上忽下得徘徊着,吮吸着,排泄着,忙的不亦乐乎。 肚子在不停地咕咕叫。王弼的眼睛不停地盯着那泔水,泔水里面深深地藏着什么呢?一定还有不少的宝藏吧! 王弼的眼睛左右环视了一周,伸出了右手,朝着那油污的泔水桶探去,丝滑柔嫩的感觉传导在手掌上。再往下一点,他抓住了一根根,一条条的东西。他将猎物捞出来,嘿!还挺新鲜的,都是粉条。在泔水里浸泡过的粉条都是胖嘟嘟的,忽闪忽闪的。晶莹剔透的外面都裹着一层淡淡的金黄,那是地沟油的外衣。 饥饿的食欲邀请了一手的粉条,在王弼的口内,它们都飞快都滑进了食道,一个转都没有翻动,直接进入了饥肠辘辘的胃里。胃就疯狂地运作起来。 轰鸣的马达在转动,胃的功能活了。一根接着一根的粉条从天而降,降在干旱的胃道里,救济了王弼的神经。 【8】 悲惨的生活,像狗一样苟活,王弼简直无法忍耐下去。不知不觉地过了一年了,该轮到他峰回路转地过好日子了。 在车站里,他看见车轮底下有一张钞票,十元的一张。一年之中,他首次得到了一张钞票。他兴奋地拿起了这一张钞票,去面摊上煮了一大碗面。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眼角逐渐滑落出了泪水,好心酸的泪水。十元钱一下子就花去了五元了。还剩五元。 唉!管他呢!他将剩余的五元买了一些香蕉带回桥洞里去吃,再饿的时候,他必须要填饱肚子。 一路走去。在快要到大桥的附近,一张红红的钞票如树叶一般地飘飞,好炫目的钞票。他如饿狼扑食将那张百元钞票揽在了怀中,好好的感觉呀! 左右环顾,他才将百元大钞放在眼中仔细观望,生怕这是假的。擦擦眼睛,掐掐耳朵,不错这是真得。他狂喜地将钞票放在了嘴边吻了又吻,感觉钱就像是久别的亲人。 百元钞票上刻印了一些字:王弼,你的厄运已去,财运来了,你要去买彩票,记住你的财源是一奶奶给的,你要保护好升官山。一旦升官山失去风水,你 的财运也就倒头了。 字迹明显,王弼连续看了三遍,看到自己模糊为止,淡淡而去的字迹一直在他的心头停留。 王弼梳洗干净,到地摊上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尔后出了城,来到了另一个小城,干么去?当然是购买彩票。 在小店里。王弼用仅有的2元钱买了一组体育彩票,号码是红号01,03,04,17,24,蓝号是:01,03, 这张彩票从机器里面吐了出来,机器忽然震动了一下,很强烈的那一种,把卖彩票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谢谢了!明天中到了大奖,我请客。”王弼对卖彩票的人笑着。 “好!祝你好运。”卖彩票的人感觉到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一个晚上过去了,第二天彩票的号码出来了:红号01,03,04,17,24,蓝号是:01,03, 王弼中了一等奖,奖金是一千五百万。王弼拿着彩票去中心处去兑奖。 “老板!兑奖。”王弼兴高采烈。 “对不起!我的店太小,不能兑奖,你还是去北京吧!”售票员说。 “什么?我去北京,路途太远。何况我有没有车费。”王弼一脸的苦相。 “这?你没有车票,你可是中了一千五百万呢?”售票员惊愕。 “要不!你陪我去成么?”王弼央求。 “这怎么成?我还要做生意。” 王弼扬扬手中的彩票说:“这里的钱,分给你一百万,你可愿意去?” “一百万?”售票员张开了大嘴巴,“你不要唬人,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一定分,不过路上的一切费用你给报销,你可愿意。”王弼认真的很。 “好!”售票员受宠若惊,一拍手,这就成了。 一路顺利,王弼拿到了一千万高兴地回家乡。这一路,他还得做好准备,风风光光。 一辆宝马轿车,一个漂亮的女子,一身西装,他风光回到了家乡,家乡还是原来的家乡,路还是原来的路。 王弼将一奶奶的坟墓修葺一番,崭新的坟墓在乡间是最好的。 【9】 刘正也发财了,他在一奶奶的坟前得到了一块金子,足足有五斤重,拿着这块黄金,他到城里换来一大笔钱,也风光了起来。靠着这些飞来之财,他的私欲也开始膨胀了起来。辛苦赚钱是很不容易的,每天都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如果是每个月都有一块黄金入手,比那守株待兔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都不止。比较正气的刘正,将一奶奶的坟前的秘密一直保守着,一个星期定期都去拾取一块金子,一年左右的时间,他一共拾取了十块金子,好狠的收入。 一年不是十二个月么?如何只得到了十块呢?奇怪了。这件事很简单,在刘正拾到金块的第八个月的早上,这件事给村里的一个人给发现了。这个人就是王婶,她又是心里烦闷就会上升官山游玩,采摘一些蘑菇什么的,回家尝一个鲜。这不!一日早晨,她就去了升官山。在一奶奶的坟茔前方的一百米处,她心里突发出了要去看看死去的一奶奶。所以她就信步由缰上去了。 一个人影在一奶奶的坟前晃动,这么早就有人来祭拜了?谁呀?莫非王弼那个小子回来了?他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太不够乡亲们的义气了,亏我还是一奶奶的好朋友呢? 王婶蹲下身子遥望,接着晨光仔细一看,那身形不像是王弼呀?倒是很像村长刘正。他来这里干什么?在祭奠一奶奶?那也轮不到他去做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做什么? 弯腰向前,尽量保持脚步轻轻,不能发出轻微的响动。逐渐靠近了,再靠近。刘正丝毫没有察觉出王婶的来临,他的目光不停地盯着坟墓前看。 墓前十分光洁,是刘正打扫的结果。几根蜡烛晃荡着烛光,还有粉红色的香在燃起袅袅的烟尘,如雾气。一盘水果和一碗红烧肉在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了一奶奶 的面前。 刘正严肃地等待着什么?在等待着什么呢?王婶大气都不出也在观望。 五分钟过去了,好像过了一万年。坟前依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刘正啊切一声惊醒了四周的小鸟,引来啪啦啦的飞翔之声。刘正将胸口的衣襟紧了紧,继续耐心地等待。王婶有点不耐烦,正欲离去。 此刻,一奶奶的坟前出现了一道金光,花了王婶的眼睛,她揉揉眼珠子一看:我的乖乖是一块金黄的物件呈现在了一奶奶的坟前,宝物。 王婶惊呼一声,把正欲拿宝物的刘正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醒不过神来,他脸色苍白,浑身抽搐,敢情吓得要死。 “好哇!这里有金子出现,你这个刘正半夜叫天亮,就是来取金子的,嗯!好。见者有份。”王婶的喉咙大大的,将四周的安静渲染地沸沸扬扬。 刘正一骨碌爬起,赶紧伸出冰冷的手捂住了王婶的嘴巴:“我的老佛爷,你就别叫了,把鬼叫来了,我们都没有命的。” “哟呵?你还怕鬼?我看你见钱不要命对吧!”王婶婶挣开了刘正的手,逃脱那一阵冰凉,“说吧!是一人一半,还是我出去报案呢?” 这一招把刘正逼得背心冒汗,心中叫苦不迭,咋就摊上了这么一个活阎王呢?唉!金子又得与她一半了。 他与她商定好,这一块金子拿出去砍断平分。这件事就算是可以完了。 王婶的脑袋里多了一个细胞,一想不对,这里的金子是每天都有的吧!刘正一听,当时就凉凉的,这个婆娘倒是比自己还贪心,一个月成了一天。 最后拗不过王婶,刘正将以后的打算给了王婶,五五分,大家都要守住这个秘密。 【10】 王弼的回家,打断了刘正和王婶的发财大计。每一个月的一块金子,由于在王弼的回家中断了。不是一奶奶的坟头不再出现金块,而是金块在王弼的修坟墓的进程中中断了。就算是会出现金块,也轮不到刘正和王婶婶了。他们着实懊恼,在家里闷闷不乐,连家门都愿意出了,满脑子都是金子在招手,那些金子就在一奶奶的坟头,多么诱人的景象,多么好的味道,就像是偷情一般的刺激。 王婶好几次都偷偷地到过几次一奶奶的坟头,可是坟头上的草早就被拔掉了,连旁边的灌木丛都遭到了无情的砍伐,裸露的泥头被那冰冷的水泥代替了,还有一块光鲜的墓碑傲然屹立在坟前。 “该死!修什么坟墓?好端端地将财气修没了。”王婶悻悻得转身离去,她还是很不甘心。 漫长的几个月过去了,刘正才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要太伤心,何况都得到了这么多价值不菲的金子,知足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刘正刚想不思考金子的事。王婶来找刘正了,她按耐不住寂寞,想和刘正商量着金子的事。 “刘村长,好久不见,你倒是清闲了。”王婶一语双关。 “还好吧!”刘正不置可否。 “你是装蒙,还是犯傻?你不想要金子了?”王婶婶不想兜圈子了。 “金子,当然想要,可是没了金子,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应该知足了。”刘正不贪心了。 “知足?你知道那个王弼么?他本来是一个没有用处的二愣子,你看,他现在有多风光,就有多风光,车子是宝马的,女人是漂亮的,看那妖艳的样子,我就来气。这个王弼,人模狗样的,既然可以如此风光,凭什么?”王婶婶越说越气。 “凭什么?就凭他的祖坟显灵啊!生的好,还没有死的好好啊!这个你都不知道。”刘正倒是不气愤。 “死的好?哼!那个一奶奶又不是他的亲娘,就凭着这个?”王弼不依不饶了起来。 “不是亲娘,也是娘。你还是回去吧!好好抱着那几块金子过日子。”刘正劝说王婶。 “你?你陪我一起去。”王婶拖着刘正的衣服。 “干什么?陪你。”刘正莫名其妙。 “去挖一奶奶的祖坟,看他王弼还能风光多少天,若果有金子,我们还是平分。”王婶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你疯了?”刘正惊讶地张开了大嘴巴,“这样做,是遭到报应的,倒绝三代的。” “哼!我看你是胆小了,你不去我去。”王婶铁了心要这么做,任凭谁也拉不住。 “要不!让我考虑一下。”刘正想缓一缓王婶的情绪,索性迟钝了一下。 “好!算你答应了,今天晚上就行动。‘王婶婶将话丢在风里,转身就走,在这条爱河路,她的心竟然畸形了。 独自留下刘正一个人在路上思考问题,他不知如何应对,一个堂堂的村长,此刻依然拿不出来主意。 “嗨!刘村长,你一个在这里玩啊!你没有去戳戳麻将?不显得寂寞么?”不知何时王弼的手拍在了刘正的肩头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 “哦.....哦,是王弼呀!最近发财了,风光了,找一个机会要和你一起戳戳麻将。”刘正的心里一阵发虚。 “好啊!现在就去吧!”王弼的笑容更诡异,看得刘正心里发毛。 “不,不啦!我还要去拔一点萝卜给牛吃。”刘正说话不打草稿。 “你家的牛会吃萝卜?奇怪。”王弼扑哧一声笑了。 “是的,我家的黄牛很奇怪,回头见。”刘正一阵风似的刮跑了,他的心抖地厉害,生怕他会看穿。 “正叔,你别急着走,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说完,他取出了苹果4手机,追上了刘正,塞进了他手中。 “这?这个我不能要。” 王弼微微一笑;“叔,你就要吧,听说我走了之后,是你一直帮我照理娘,多亏了,这点小小心意你收下。” 手机在刘正的手里,王弼和身边的美女渐渐地淡出了他的视线。 【11】 王弼走后,刘正的心里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说不出来什么味道,这个王弼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人变坏是相当的容易,变好就十分的难的。如果去做贼,抢劫,赌博,还有嫖妓,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全部学会,人的骨子里都有坏的细胞,一直被压抑着,就像是人体的癌细胞一样。但是人的骨子里是没有好的细胞的,好细胞是需要培养的,需要养兵千日的。 这个王弼出外一年,就改变了许多的坏毛病,而且风光无限地回家了,真是令人羡慕。那个没的没话说的女子竟然跟上了王弼,真是令人嫉妒。还有那一辆宝马,闪闪发亮,如何不遭人怨恨? 刘正心里一紧,决定去刨王弼娘(一奶奶)的坟,也许那坟里藏着无数的金子宝贝。要不王弼如何一年暴富呢? 深夜,王婶婶敲响了刘正的家门,她已经准备好了,一把山锄,一把铲子,还有两身紧身夜行衣,为何要两件呢?当然还有一件是刘正的。 门悄悄地开了,刘正探头探脑地出来了,夜很冷,他不停地打着哈欠,似乎没有睡醒,一眼的朦胧的样子,看得让人厌倦。 “准备好了没?”王婶压低声音说,还不时的左顾右盼,观察四周的动静。 "啊——"刘正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打哈哈,“准备什么呀?” 王婶那个气呀一脚踹过去,正好拽中了他的大腿的裆部,软乎乎的宝贝,“去挖宝。” “呀!”刘正大叫一声,将邻家的公鸡和母鸡吵醒了几只,咯咯咯地叫唤,此起彼伏,幸好没有一只狗养着,要不就会将村里的人都吵翻了。村里人都睡得死,没有谁跑出来拉尿拉屎的,他们在熟睡呢! “嘘——”王婶赶紧捂住了刘正的嘴巴,大气都敢出,“你会吵醒所有人的。“ “嗯.....嗯......”刘正挣脱了王婶的手,喘气,“你踢中了我的鸡鸡了,你还捂住我的嘴巴,你帮我揉揉。” “去死!让我揉你那玩意......先挖了宝再说......”王婶欲言又止。 一路前行,再蜿蜒上山,两个黑色的影子来到了一奶奶的坟前。如此豪华的坟墓。刘正都不好意思下手,如果坟里的人真得跑出一个魂和半个魄什么的,还不会生生地被吓死? 夜很静,也很冷。伸手不见五指,全依赖照明灯,一忽一忽的光在蔓延不定,在坟头显得十分荒芜,十分苍凉,乌鸦都不敢来叫一声。 “嗵——”金属撞击水泥的声音,冒出了一丝丝的火花,是锄头砸下去的,握着锄头的手就是王婶,一个娘们,胆子如此之大,刨坟。 “你还真得要挖呀!‘刘正手中的铲子冰凉刺骨,他提不出任何精力,心中虚的慌。 “你白生了一个鸡鸡哟!我没有长鸡鸡的人都敢挖,你都不敢挖,你的蛋给老鼠偷吃了呀?如果叫你偷女人,你的胆子大过天,现在挖坟,你就吓得要命,瞧你德行。”王婶对刘正很不满。 “唉!干就干,干这事是要遭报应的。”刘正后悔和这么一个女人在一起做事,心里悲哀了起来。 “通通通——”王婶不停地砸击着坟墓,一块块水泥分崩离析,劲儿还真大。不一会儿,王婶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女人的体力毕竟是敌不过男人的。 “你来!”王婶不好意地说,将锄头交给了刘正。 刘正拿起了锄头开始“嗵”了一下,眼前似乎一个人影闪过,他的手停下下来,愁看,没有。 “快点,磨叽什么?”王婶催促。 “通通通——”连续几下,大块的水泥都被撬开了,准备铁锹挖土了。 忽然坟墓里开始耸动了起来,一股细微的声息传来:“我要睡觉,你们干嘛砸我的屋子呀!” 【12】 坟墓里面的响声是坟墓主人发出来的,细微的如寒风,刻骨而尖锐。刘正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浑身一阵阵白色的血液饱胀了全身,手中的锄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双脚不停地抖糠,牙齿格格地切割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坟前。 “一,一奶奶,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刘正的舌头打卷,说话都颤抖漏风。 王婶吓得铁锹一扔,;跌跌撞撞地朝着山下跑下去,一路的山石和湿漉漉的滑,她摔倒进了一个大坑里。大坑不深,她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那个坑,手中似乎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地划破了手心,流出了血也不知道疼。她的胆子都吓破了,一路狂跑,他感觉到离一奶奶的坟墓已经很远了,刘正还在那个该死的地方呢!他怎么就不下来呢?唉!管他干什么?逃命要紧。 不知不觉跑地很累了,还没有下山。王婶心里的紧张更甚,这下山的路咋就这么长呢?走错了路么?她停顿了脚步朝着山下望去,看不见尾。朝山上望去,都是黑魆魆一片,没有天。山就像一个大锅将她团团包围了,如何出地去。 她心里一紧张大声喊叫了起来:“刘正,刘正,你快下来呀!”空洞的声音在暗黑中飘荡,十分凄凉。她心在不停地狂跳着,这下完了,完了,遇到了鬼打墙了,今日是出不去了。 王婶一屁股坐在地上,努力克制心中狂乱的心慌,冷静,冷静,再冷静,不可以紧张,可是心跳都已经到了一百八十次了,如何平静地下来? “王婶,一向可好啊!”一个白旭旭的影子在飘忽着就上来了,如同地底冒出来的一样,没有质量感。 “你?你是谁?”王婶坐不住了,山上能碰见这样的物件,一定是邪灵,必须要躲避。可是脚发软地站都站不起来。 “我是你的好朋友,一奶奶呀!你不认识了?”那个白色的影子倏忽一闪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冰冷的手就搭在了王婶的肩头上,冷彻肌肤。 “不!不!一奶奶,你,你已经死了的,你为何要找我?”王婶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所幸是黑夜看不见她的面容。 “死了?死了就不能陪你玩么?你不是要我的房子拆了,要金子么?”一奶奶暴突着眼珠,发出惨白的光芒。 “我不要了,你饶过我吧!”王婶跪在地上求饶。一奶奶将头从肩膀上缓缓地拿下来,放在地上,轻轻地叹气;“还是钱好啊!还是钱好,这里的钱太多了,用不完。” 一边说,一边又将头拿起放回了头颈之上,瞧了一眼吓得魂不附体的王婶,忽然张开了手紧紧地卡住了她的脖子。 死亡的气息涌来,那冰冷如铁,那骨瘦如柴地窒息,那冥界死亡的招手。她竟然拼命地扑打起来,也许是生存的渴望,她挣脱了一奶奶的手抓,一深一浅地奔逃出去,她不知道路,她为了躲避后面的手,后面的声音,还有后面的死亡,她慌不择路。鞋子都跑丢了一只,她也顾不得拾起,头发夹子掉落也就像疯子一般飘摇在冷风里,她没命地跑,最后跑虚脱了,她就一头栽倒在一个坟坑里,这个坟坑就是她开始跌倒的地方,手中被划破的地方,她一直在原地打转,没有跑出过五米的范围,她昏睡过去,只有等待明日的朝阳将她唤醒,她今夜还得在寒风中瑟缩。 刘正抖抖索索地站起来,发觉王婶已经不见了,他一步一步地下的山去,在将要到达大路的时候,一块金子磕碰了他的脚,他小心地拾取放在手里,半天没有反映,耳边吹来了一奶奶的话语:“感谢你这一年的看望,这是最后一块给你的金块,希望你别再来了,再来就等着收尸吧!” 风中的话冰冷至极。他将手中的金块拿捏了一下,狠狠地将它投进了恋路河。河水清澈地漾起了朵朵水花,逐渐平静,仿佛从来没有扔过东西进去一样,也或者扔地就是一颗石子。 【13】 王婶疯了,日饭村里的人发现在一个废旧的坟坑里,长满蕨草地覆盖着她的身体,她不停地唱着歌,歌声忽而携带着凄凉和绝望,对着天空高歌;忽而不停得大笑,手指抓住了蕨草。 王婶的儿子王里来了,他阴沉着脸来了。他心里明白着什么,只是不说而已。一群女人围着疯癫的王婶不停得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似乎在猜测着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什么。 “她怎么会在坟坑里呢?莫非是挖宝贝吧?”村姑海莉眼尖,指着他身边的锄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坟坑里会有宝贝,别是想发财想疯了。”大脸婆山黎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是啊!” “是啊!” 大家七嘴八舌了起来,顿时,这个山冈热闹了起来,风光了起来,就连泥土上的柴火都觉得这里比往日要热闹多了,清风徐来,草木旺盛。 “住嘴!你们这些该死的八婆,说什么呢?滚开。”王里怒气冲冲得对着大家吼起来,跑进了坟坑将王婶抱起来:“走了,回家了。” 山黎仍然一副鄙夷的神色:“想发财发疯了,儿子还这么横?当心遭报应。” “放你妈的屁,滚。”王里十分生气,捏住拳头就要打山黎。 山黎不是一根善良的茬,她哪里受过如此窝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兔崽子,你还真横啊!” “横又怎么样?”王里有气没处使,箭步窜上去,右手捏紧的拳头就是一拳,这一拳够狠的,在拳头离开的那一刹那,山黎的鼻子立刻扁了,两股鲜艳的血液成平行线留下来。在惯性的作用下,山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冒着金星,摇头晃脑得哭,哭得真难看。 大伙儿都傻了,这个王里的妈疯了,莫非王里也疯了不成,出手打娘们,这不是他的作风呀! 山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余的人安慰的安慰,责骂的责骂。王里才不管这些,他要带着母亲回家,别在此处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妈,回家了,这里很吵。”王里把王婶拉出了废旧 的粪坑,搀扶着,一步一步得挨下山去。 还没有走几步,王婶突然灵光一闪,麻木的脸色变得异常兴奋,一下子挣脱了儿子的手,爆发力猛涨,朝着山顶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唱:“我要回家,一奶奶你愿意我倒你的家里做客么?一奶奶我来了。” 他手舞足蹈,飞快得隐没在灌木丛里中,比兔子还快。儿子王里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时呆住了,母亲犯神经病了。他的脑袋暂时空白,立即醒了过来,拔腿就去追母亲。 蜿蜒的小路放在平时,走上去都很吃力,如今母子两个人是一前一后得捉着游戏。大家都觉得热闹了,眼睛里思考着奇怪的问题,也都拔腿跟着他们而去,她们是喜欢看热闹,因为都是一群女人,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都有五六个女人了,那还不热闹的要命。 攀爬了不一会儿,疯癫的王婶就在一奶奶的坟墓前停了下来,他在坟前不停得磕头,不停得祷告,接着用手指不停得挖着开裂的泥土,叽里咕噜得嘴里不知道说一些什么。 王里追上了母亲,拽住了她的臂膀,就要她回家,丢人现眼的事,王里的心都是痛的。谁知,王婶一把就甩开了儿子王里,眼神麻木的说:“走开,别吵醒了一奶奶睡觉。” 这一挣脱的力是巨大的,王里身子一仰无法站立,朝着山下滚去,接踵而来的山花和茶花看见了赶紧让路,海莉一个不注意,就被撞到了,一齐滚进了蕨草里面,亲了一个嘴。 “该死的混蛋,你竟敢吃老姐的豆腐,你不要命了。”海莉又羞又气,朝着他就是一个耳刮子。王里捂住了发烧的脸正待发作,又不好发作,毕竟是自己吃了她的豆腐,无礼在前。可是他的心里就是气,又不是故意的,为何要如此当真,难道她的嘴巴就这么贞操,这么值钱,还打我一耳光? 想想来气,又没出发。此刻王婶更热闹得唱了起来。只见她的手里捧着一块金光闪闪的金子,在那里唱开了:“正月里正啊!每人来上坟了,坟上长金子呀!二月里二呀!刘正拿了金子呀!还不肯说呀!三月里三呀!刘正得了金子呀,被我发现了啊!就与我平分呀!哎哎呀呀,四月里四,金子一直冒啊!冒个不停。一直到了年底呀!坟上蒙了水泥呀!金子出不来呀啊!我真的喜欢金子呀,爱爱啊呀呀!你们都来要啊......”王婶的唱腔很大,五六个女人都听见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一窝蜂似的围着王婶,开始羡慕得望着这块金子。 “让我摸摸行么,看看是不是真的?”山黎竟然忘记了王婶是一个失心疯的人。 王婶破天荒得将手中的金子交给了山黎,神秘得指着一奶奶的坟墓,这里是会出金子的,不过你们别惹一奶奶生气,要不是会遭鞭子抽的,一边叙述,一边将后背上的衣服掀起,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脊梁。 山黎握住了这块金子的手一软,咣当就掉在了地上,敢情这金子是不能要的,她最怕鬼了。 “胆小鬼!你不要,我要。”海莉赶紧弯腰拾取那块金子,爱抚得捧在手心了。忽然一只手飞快得将海莉手中的金子给抢了去,飞也似的跑了,那消失的身影是茶花,她最喜欢意外之财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那金子是我的。”海莉追着跑下去了。 余下的女人也开始想得到意外之财,有点也追着茶花去了,还有得开始围着王婶,希望她能拿出更多的金子来。山黎不住得颤抖,说,别要金子,这里有鬼打人的。别要的好。 “鬼打我也要。”毛巾丫头大声得说。王里可不高兴了,拉着母亲还想走。王婶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了,她叽里咕噜得嚷着,要刘正来,一起在坟前等宝贝,她是不会下山的。 这下麻烦大了。一奶奶坟前长金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在村子里沸沸扬扬。 【14】 意外之财谁都想得到,可是谁都很难得倒。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里,以前连苍蝇和老鼠都不愿意多待一会儿的穷山村,由于这个会长金子的小山坟,竟然火爆了起来。 火爆也是一步一步火爆的,先是村里的人都知道刘正得到了不少金子,还有那个王婶也是。再就是王弼能衣锦还乡,令大家羡慕地要死。外出打工的小伙子,和小姑娘们都回来了,他们认定这个山脉是一个生财之山,所以要死死地守住这个山脉就可以一发再发了。 村长刘正一病不起,他整天迷迷糊糊地睡在床上,不说一句话,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看来是想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丝半点消息比登天还难。至于那个王婶整日疯疯癫癫的样子,都是不可以得到一点消息了。 唯独王弼那儿是知道一点消息的,王弼是一个闷葫芦也不说一句话,除非撬开他的嘴巴,才行。 大家都开始想点子了,有的说将他的新人老婆给绑架起来,兴许可以套出一点话来,还能勒索点钱花。马上就有人否认了,这不行的,都是乡里乡亲的,做这件事太缺德了,一个主意推翻了,立马就有新的主意出台,不是可以请他喝酒么?只要他肯喝酒,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家一致通过这个表决,都想从王弼的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这个消息真是他妈的太重要了,只要是得到什么秘诀,那么村里所有的人都可能要发达了。 一个傍晚,夕阳西下,晚风习习。王弼被大家邀着来到了村委会喝酒,大家齐聚一堂,热闹热闹起来。 刚从外打工回乡的李四,他端着一杯酒就开始敬了:“王大哥,想死我了,很久不见了,我特别想你,大哥你是越来越风光了,小弟我是穷啊!我佩服你。来,哥咱俩干一杯,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说完一饮而尽。 王弼纳闷了,以往自己穷地叮当响的时候,这李四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一下,如今到称兄道弟起来,这种关系走的也特快了一点。他端起酒杯迟迟不下口。 “哥!你瞧不起我是不?我敬你的酒你都不吃?”李四有点尴尬,他心里十分的不爽。 “不!不是的,我的酒量有限,我不能喝,那就意思意思吧!”王弼拗不过他只好嘴唇沾了一点酒星,就感觉到酒的辣味,烧喉咙。 “王大哥,你就把这杯酒喝了,人家李四可是真心实意的呢!”王军皮笑肉不笑地说,他巴不得这个王弼马山喝醉。 “是啊!”海莉在一旁掺和。 “是啊!”毛巾也在一旁参合。 “是啊!” 大家都在怂恿着,王弼只好将鼻子一闭,仰起了脖子,一杯酒就滑落在胃里,那火烧的感觉立即兴奋了血液,激情了大脑了。 “王大哥,好酒量,来我们喝一杯,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记得我们小时候光着屁股偷人家田大爷的西瓜么?你跑地特快,我却被王大爷抓住了,一顿好打,身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呢!”王军套近乎。 “是吗?王军,你的记性真好,我咋就不记得呢?你是不是要将我喝酒啊?”王弼有点醉了。 “王大哥说哪里话,我怎么会将你喝酒呢?我喝一杯,你喝半杯,咋样?我够义气拉吧?谁叫你的酒量不如我呢。是不?”王军的话带有一根刺,刺在王弼的心里很不舒服。 王弼在王军的一饮而下的当儿,觉不服软地也将一杯酒倒进了胃里,全然不顾胃壁的难受。 接着海涛也来敬酒了,又一杯下去了。他不胜酒力,趴在桌子上开始昏昏沉沉了,很想睡一会儿,或者胃不太舒服。这群家伙们个个都不是好人,都想将王弼灌成一堆泥巴,尔后就可以看他的笑话。 看客们,如果有人在酒桌上对你,那个人或者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绝对是想让你笑话连篇...... 王弼醉了,心里却十分清楚,他知道大家都想得到发财的秘密。好!那我就告诉他们,看他们是不是有如此的天大的造化,他将在山上遇到了一个道士,还有将一奶奶埋葬在哪儿,以及在城里的受苦与中奖的大事都交给了大家的耳朵,让大家仔细品尝。不过有一点是,他毒害一奶奶的事儿,只字未提,此事万万不可说起的,说起自己就完了。 王弼说话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在村委会的大厅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这个公开了秘密也就没有什么了。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他们的脑袋里也开始浮现出了发财的美梦了,如何将父母还有奶奶葬到金钱福地。 “不过有件事,大家务必记住。道士说过,如果谁动了杀人之念,想要发财的话,不但不能发财,所以的山脉都将全部毁坏,不能再用,而且升官山将会成为人间地狱。”王弼的这一句话,将在坐的每一位都镇服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之事。他们的头颅都深深地埋进了裤裆里,苦苦思索着办法。 王弼的话,引起了一个过路的外乡人的耳朵,他将此事牢牢地记在心里,默默地出去了,从爱河路上消失了。 【15】 一日早上,在升官山里迎来了一伙人,有几个道士,他们都在升官山寻找着什么。尔后各自拿出了一个罗盘在对准着丈量。这两个道士一个浑身雪白,一个是身着黑色,脸色都很苍白,活像地狱里的黑白二无常。摸索了一阵子,最后在一个很向阳的地方定下了坐标。 “嗯!刘董事长,这个位置很好,申向坎位的风向,可以保你财运亨通,步步青云啊!”黑道士笑灿灿地说,那个白道士倒是一言不发。 刘董事长挺着一个大肚子,十分得意地说:“好!你们的功劳,以后你们的儿子都可以到我的公司来上班了,过一两年就给他们转正。” “谢谢!”黑道士感激。 白道士依然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感觉到了这个地方是一块风水宝地,甚至每一寸土地都是不得了的。然而,他为何会隐隐有不安的征兆呢?来自于哪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很困惑之际,他拉住了黑道士,嘀咕了一句。 黑道士那快乐的神色随即也僵住了,开始不发一言了。刘董事长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要不怎么可以混上一个大头呢?他对着两个道士的窃窃私语很不满:“你们有什么话就尽管讲。别呱唧呱唧的,烦人不?” 黑道士将心里的话娓娓道来,他们分析地挺有道理。在升官山附近的村民都知道这个公开的秘密。将死人葬在山上,非官则贵。如此消息都知道,外人是不允许葬进这个风水宝地的。如果刘董事想动用成群的保镖强行,是可以达到目的。如此就会将事情闹大,闹僵,弄不好连县里,还有市里都会知道这个消息,麻烦如雪片飞来。凭着刘董事长的一己之力是无法抵御这个麻烦的。 “这个好办!不就是安抚村民么?每家每户都赠送人民币十万元,保准他们能守住这个秘密。”刘局长的口气真大,一家十万,三十户人家是三百万,好大的手笔。 黑白道士将消息传送了出去,不用半天的时间,全村里的人都知道刘董事长要葬母,花血本藏母。大家都沸沸扬扬地吵嚷了起来,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支持的人都是冲着那钱来的,一家十万,不小的数目啊!反对的人认为,只要有家人葬在里面何止十万呢?百万千万都是可以达到的。吵吵嚷嚷的话语还没有完,那两个道士就开言了。如果你们不同意也行,他们一定会有法子将升官山的官脉和财运脉全部破坏,到时谁都别想享福了。 道士的言行激怒了村民,就想打他。被王弼挡住了,他知道这两个道士来头不小,不可以得罪。 “你如何破坏的了?”王弼试探着问。 “就是将不该死的人偷偷地葬在山中,此山的脉络全部断掉。”白道士阴沉沉地说。 “啊!”李四大叫一声,“他是如何知道的。” “不但知道,还可以做到,你们可以派人守住山路,我却可以凭空运物。”黑倒是示意大家站在一处堵住他们的去路,看能否不挨着他们就穿越过去。 一堵人墙就形成了。两个道士慢慢地走进人墙,径直的走过去。两道影子一闪,大家的眼睛闪了一下。后背上就冒出了一股凉风,人就在他们的身后了。 大家都惊异地张开了大嘴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冷汗直冒,敢情是遇到了鬼了。 意愿达成,这不过是一个变戏法而已。如魔术大师刘谦一般从铁窗里穿越出来。 几天后,刘董事长将死去的母亲如愿地埋葬进了升官山,他也履行了诺言,每一家人都得到了钞票十万。得来全不费功夫。 十万的水漂过了的钱,勾引起了大家对钱的欲望,既然不能将家人活埋进山里,那就可以让远处的有钱的人埋进此地呀!这个主意很不错,可以吊儿郎当地生活,而且很美好。 半年过去了,升官山迎来了一副新的棺椁,一看豪华的样子,他们就可以狮子大开口。 每家每户五十万,不肯你就原路返回,哪里来的,哪里去。这个有钱的 主,眉毛都没有眨动一下,将十密码箱的毛主席都展现出来。大家的心被毛主席征服了,还赠送了一些烟花爆竹沿路地不停地燃放。当送葬的队伍消失在山里的时候,他们便欢天喜地地数钞票去了。多么惬意的生活,但愿这种生活能长久,永远保持,要不了几年就可以大发特发了。 【结局】 发财的梦暴涨着日饭村的村民们的心。人的想念就无限膨胀了,如同味觉一般,刚开始不想吃东西。吃着吃着,就越来越想吃了,直到胃装不下为止。 在白天数着钱,晚上依然数着钱,就连梦里都数着钱。发财了,发财了。大家都会从黑夜里发出笑呵呵的声音,唯独王弼没有陷进去。他知道这些钱来路不明,最后必定会来路不明而去。 秋天一日,枫叶依然火红如血,地上掉下了许多梧桐树叶,枯黄的脸孔在沉思着,风一丝也没有。天还早着呢! 远方来了一长串的汽车队伍,鞭炮声从路的起点不断的延长,也不断地扩大了喉咙,生怕没有人知道是死了人似的。 一向听觉非常灵敏的村民们立即出动了,搬来了一块块大石头放在了路段中央。一辆打头的车子立即被迫停了下来,不住地按响了喇叭,刺耳的嘈杂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后面的鞭炮声也停止了。十多辆车子受到了感染似的,不住的按响喇叭,这个分贝足足可以将乡村的房顶掀下来。 几个村民站在不远处,有男的,女的,还有小孩。唯独不见了一奶奶,还有王婶。瞧!我这脑子,一奶奶早就死了。王婶也疯了。后辈们有的是强者。 山黎和海莉手拉着手在路中央聊天,李四和毛巾打情骂俏,王军标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小孩子在嬉皮笑脸。看样子是过不去了。 大卡车上下来了一个戴墨镜的人。他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一按按钮,啪!里面打开了,惊险一根根金黄色的 金条。他将密码箱放在了地面上,猛地脚一跺,那些金条就随着箱子滑倒了大家的面前,好重的金条有五六十斤重吧! 日饭村民来劲了。海莉想去抓金条,被李四喝住了:就这几根金条还想过日饭村,还想将死人埋进升官山门都没有。 说的也是,海莉耸动了一下眉毛没有动身。那个戴墨镜的男子忽然咳嗽了一声,身后出现了十多个戴墨镜的人,他们手里都是密码箱,哗啦啦打开,金光闪闪的都是金条。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敢情遇到了大财主了。分金条的同时,大家才将路中间的 大石头搬开了。 冒着尾烟的大车子缓缓启动,还有十几辆小轿车也开始启动,细细观看一下,这些车子的车牌号是:YJ0001号,为何都是一样的车牌号呢?诡异!有人注意了,车子的前端是奔驰的标志,统一的颜色,豪华气派。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 村民们都忙着抬着金条回去,到刘正大院里分红。很少有人注意今天的 异常。唯独王弼知道了。他略微感觉到了危机不断地从头顶上压下来了。 王弼独自回到了家中没有参加分金子的 行动,与美女老婆一同坐进了轿车里面慢慢地开出了家门。 来到了升官山脚下,他朝着山顶走去。在孤独的一奶奶的坟前,他磕几个响头,眼泪流出来了,他知道对不起一奶奶,只好磕头再见了。 山脚下,十几辆奔驰车子由银白色逐渐蜕变成了黑色。王弼的手轻轻地放在一辆车的玻璃上,哪玻璃发出了炽热的光芒,灼伤了他的手,哗啦玻璃也碎了。 王弼心中惊异,只好轻轻地退出,驾着自己的 车子飞也似的开出了恋河路,朝着山那边头也不回地去了。 在王弼走后,还不到一个时辰。那些车子悄无声息的散落分崩离析,化作了黑色的雪花开始向天空中飘移。紧接着大山里面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里面嘎啦嘎啦地断裂。山体不断地摇晃。 山上的人飞也似的下来了,在村民的目光中开始瓦解分崩离析,一滴滴一点点的黑色碎屑在空中飞去。 山倒了下来,一阵浪潮冲里面冲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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