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的旧时光

今天太阳好得出奇，让人有种恍然盛夏的错觉。本来天气预报说是多云，加之昨日预报晴天却偏偏出了个阴沉沉萎蔫萎蔫的天，所以对于这个好天可以说是没抱多大希望，甚至是全然意外的。

这样的好天，自然是适合外出的。

赶到校区，已经不早，日头有渐渐西沉的趋势，16点多，早就不是最鼎盛的时期了。

这是高中的旧校区，当年上高中新校区刚刚建成，自然是对这老校区没什么交集了，唯一的交集可能只有每周回家在路边偶然擦过的那一瞬间，记得的，正门的那一点点景象。如今这旧校区成了老干部大学，也没什么太多人。最多就是能保留原有的建筑，可供某些人来此回忆。

至于今天是怎么想去这里的，我没弄清楚。抑或是心血来潮，抑或是好奇心作祟，抑或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在这短暂的生命旅途里。

教学楼？食堂？行政楼？我并不熟悉这地理位置的分布，只是随心走，随便走，随意走，就像走在时空的隧道里，不知何时降落在某时某地，就会收获意外的惊喜。

年前，学校里空荡荡的。正门口有个小女孩玩耍，仿佛这世界就只剩下她的欢乐，她身后的老人也是喜笑颜开。学校周围都是居民区，想来平时来散步锻炼的老人也不在少数了。

其后，没有从正面进入，而是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从旁绕过。随着树的增多，鸟鸣声渐渐密集，直到淹没一切声音。很少能在这样密集的树林里听到这样密集的鸟鸣，似乎大多鼎沸的人声才是淹没一切的源头。学校显然是装饰过了，冬末，绿油油的草地仿佛六月夏日般茂盛，一幢幢楼尽是难以遮掩的沧桑，从斑驳的粉灰上，从瓷砖深深裂开的伤痕上，从楼梯木质扶手掉色的恍然上。一切的一切，证明着这个学校存在的年代，即使它存在的人们已经远离，即使，我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大门口还停着几辆轿车，越是深入，人的身影就消失不见，直到食堂。一男一女并肩行走，女方说着大约是当年在这食堂吃饭的种种，两人也很快走向其他地点。我只是在关门的食堂门口想象着如果我早几年出生在这老校区里吃饭的场景，只可惜，勾勒不出那画面，只好作罢。

不只是何建筑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天好得几乎没有风，塘水可见底，大约只到膝盖的深度，空旷的楼前，站在木制的前台，深入水塘中央，不知怎的，有种极度享受的宁静，甚至可以用恬静来形容。那一刻，偌大的校园，陌生不熟悉的校园，只有自己一个人，和耳边不断回荡的肆意鸟鸣声。还有曲折的水上小道，通向水塘中央的亭子，藤蔓缠绕的石制回廊，发旧的木椅。新校区的绿化设施并不比这里差，地段是寸土寸金的市区新发展地带，各种建筑力求完美，大门更是气派，可第一次来旧校区，毕业后不经意间的一次，竟然让我喜欢上了这被遗忘的静谧。没有浮华，有的只是安心在角落，不争不进的旧岁月。

绕了一圈出了校门，洗车的门卫让我想到了刚进门时低头看手机消息，没注意奥迎面喷洒的水，还有一抬头的一句“小丫头当心点啊”！是啊，当心点，当心这差一点就错过的美景。年岁渐长，还有多少时光，能够停留在被人叫“丫头”上？当一次次地被叫阿姨时，浮上心头的，是一句“岁月不待人，时光不饶人”。青春是生命列车匆匆驶过的一站停留，短暂的停留，只够用来片刻享受。不小心打个盹，它就这么溜走了，时光就这么远离了。那些勾勒不出的画面，就此作罢吧，青春的回忆，该是真实的。刚好站在水塘中央，仰望世界，聆听鸟鸣的时刻，又有多少呢？新校区的繁华，覆盖了草木心声，就如一时的疏忽，溜走了青春，遮掩了方向。追上生命列车，回到正轨，又会错过多少原本等着，待铭记的风景。只是一个不小心，岔路口，渐行渐远，只怕回头，循着脚步，也找不回，最初的路了。

旧时光，就这么一幕幕浮现，那些痛的，甜的，喜的，酸的，新校区里的，高中生活的。直到那淡淡的离去，迎着正盛夕阳的，悄然离去。再见，旧时光。

——2015年2月7日22时36分，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