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如来之花殒

零二年秋，我在淄博工作，租住在市郊一户大院内。

我租的是房东家两间东厢房其中一间，另一间的租客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半个月后，我和那个租客渐渐的熟悉了起来，知道他叫阿朗，是德州禹城人，来淄博已经两年，当时在一家装饰公司工作。

阿朗性格外向，待人非常热情，慢慢的我们就成了朋友。

阿朗有一个非常聊得来女网友，据说是一个什么统计局局长的女儿。一天晚上，我们一块儿去上网，阿朗提出想和她见个面。起初她还不同意，可后来耐不住阿朗的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就答应了。

两天后的傍晚，阿朗去车站接来了一个女孩子，他叫她小叶。小叶相貌清秀，一头披肩秀发，穿一身精致的女装，身材窈窕动人。

那天晚上，阿朗请小叶到附近的饭店吃饭，也把我叫了去。整个吃饭的时间，阿朗都是很殷勤的招乎小叶，可小叶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吃过饭，阿朗说要带小叶去附近的文化公园看看，我就先回去了。

那天我睡得比较早，以至于连阿朗回没回来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时，见他房门紧闭，但并没有锁，看来他昨晚是回来了。

下午，我下班回来时，见阿朗一个人在那儿喝啤酒，桌子上有一碟花生米，桌子旁边放着几个空酒瓶，还有几瓶啤酒未开。

阿朗看到我回来，马上就又开了一瓶啤酒，拉我陪他喝。

我问他：小叶去哪儿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早上就走了。

我感到有些意外：这么快？

阿朗举起酒瓶：来，先干了这瓶，我仔细跟你讲讲。

一瓶酒一仰而尽。

阿朗又叹了一口气，说：昨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后，我带她去文化广场玩。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想和她增进一下感情。我也发现了从她来到这边之后就好像一直都不高兴，所以我就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起先她还不愿意说，后来经我连哄带追问，她总算说了原因。你知道她说的什么吗？

我说：你就直接说吧。

阿朗又开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我，另一瓶又仰头喝了三分之一，然后接着说：她先是不屑的笑了笑，然后说，她觉得很失望，怪我欺骗了她，看不起我只是个小职员，还说我住的地方还没有她家的卫生间宽敞。最后她说，她今天一早就回去，昨晚她会自己去住宾馆，并且说以后都不要再和她联系了。她说，她鄙视我们这些打工仔。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种转变，更没想到小叶看起来清秀可人，脑袋里却是这种想法。

阿朗接着说：我当时听了，心里那个火！可我把它控制住了，完全没表现出来。我心里想，哼，你又是什么东西？还看不起我们。当时我说，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也是朋友一场，因为知道你来，我还特地给你买了礼物，你明天就回去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那你就陪我回去一趟，我把礼物送给你。起初她还不答应，说什么她不稀罕。那小婊子！我说，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就算做不成朋友，留个好印象也不行吗？我好说歹说，最后她总算同意了。

我说：礼物？我怎么没见你买过什么东西？

阿朗坏坏的笑了笑：礼物？！那小婊子一进门，我马上就把门给反锁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把她按到了床上。

我大吃一惊：难道？你不会是？

阿朗说：没错，现在人都这么忙，约网友见面不上床，那不是神经病吗？谁有那个时间浪费？我把她按到床上，就去扒她衣服。起先她死命挣扎，还要叫。我用单掌抓住她两只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嘴，对她说，你现在叫也没有用，传出去对谁都不好，我想你也不想这样吧？再则，你今天既然来，也肯定知道会有这种事，反正你明天就走了，陪我睡一夜你也什么都不会损失，那你还反抗什么？实话跟你讲，我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放你走，如果你顺从我则罢。若不顺从，我就来硬的，到时候受皮肉之苦的还是你。那小婊子听我这么一说，果然就不反抗了。你看她装得纯得跟什么似的，我扒光她衣服插进去的时候，她叫得比谁都浪，那个小浪蹄子。

我说：这么说，……

阿朗说：没错。昨天一晚上我都没让她闲着，妈的，总算把气发出来了。今天一大早，她一睡醒就走了，我连送都没送。

翌日是星期天，我和阿朗都休息。

中午我们一块儿吃了饭，阿朗说：妈的，以前有将近一年都没有碰过女人，也没有觉得什么。可自从前天晚上上了那小婊子之后，火是越来越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哈哈一笑。

阿朗凑过头来，低声说：喂，要不咱们去召妓吧？

我说：不至于吧？

阿朗笑了笑：我是说真的。干脆这么着，我请客，怎么样？

我连忙摆摆手：不是那个原因。我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吧。

阿朗说：我是真的憋得难受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看书。这时，阿朗带了一个穿着妖娆的小姑娘回来，那小姑娘身材娇小，一头长发微卷，脸上虽然扑脂抹粉，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稚气刚脱。

阿朗说：介绍一下，她叫阿美。

我问：她是？

阿朗笑说：刚才拉你去，你不去。可我这人从来都是够哥们儿，重义气，既然你不愿意过去，那我就只能把她带过来了。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还……

阿朗把嘴贴上我的耳朵：喂！钱我都已经付了，不干白不干，何必浪费呢？还有，这小妮子别看年龄小，在床上骚着呢！待会儿你可得挺着点儿。

然后他又贴在阿美耳边说了几句，阿美点了点头。

阿朗又对我说：你们继续，我出去弄两个小菜，几瓶啤酒，晚上咱们再喝点儿。对了，别忘了带套。

阿朗走后，房间里就只还有我和阿美两个人。

阿美回身把门栓上，转身走到我床头坐下，这就要脱衣服。

我有些措手不及，连忙止住：哎，你先别，你先别。

阿美有些不解：怎么？

我说：我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阿美有些意外的笑了：什么？你没有心理准备？真稀奇！哦，原来你是想先来点前戏。没问题。

说完，阿美从床头起来，走到我身前，蹲下身子，就要去解我裤子拉链。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阿美抬起头，疑惑的说：你不是想要前戏吗？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

阿美接口说：哦，明白了。你是想主动。那也行。

然后她就又坐回了床上：好了，你开始吧。

我见她始终都是在那种事情上打转，一时还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阿美，总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大概是因为她个子比较小的缘故吧。

我问她：阿美，你今年多大？

阿美连眼睛都没眨，淡淡的说：十七。

我真的吃了一惊：你还这么小？怎么会做这个？

阿美说：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雏儿吗？

我又问：那你怎么会做这个的？

这回轮到阿美觉得奇怪了：你是花钱找我来做爱，还是来聊天？

我说：说实话，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做爱。况且，你年龄还这么小，我会有负罪感的。

阿美惊奇的笑了：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你这种人，其他男人都是一上来就猴急猴急的，恨不得把我都吃掉。你倒好，还有负罪感？不过，我钱都收了，你这样算是哪出啊？

我说：那你就陪我说会儿话吧。

阿美说：嘿，今天真稀奇！行，随你便！那你说吧。

我问她：你怎么想到会做这个的？

阿美淡淡的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家里穷，学习不好，又不会什么，还不想吃苦。

我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的？

阿美说：去年吧，那时我刚刚初中毕业，到淄博来打工，可做了几份工作都不喜欢。后来就做了这个了。

我问：那你喜不喜欢做这个？

阿美眉毛一扬：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有钱我就喜欢，没钱就不喜欢。

我无语。

阿美看着我说：喂，我们不会就真的这样只聊天吧？他可已经付了我钱了。

我当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美说：你不会年纪轻轻，那个就不行吧？

我吃惊于她会说出这种话。

阿美又说：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可我毕竟收了钱，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再则，走空门也很不吉利。如果你要是嫌我脏，那就让我用嘴给你做。反正得做点儿什么吧。

也不等我说话，阿美就又走到我身前，蹲下身子就去解我裤子拉链。

我又要阻止。阿美抬起头：你这样干不干，荤不荤的，让我回去怎么说？

我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手。

事后阿美说：你本钱还可以嘛！何必这么一本正经的？你也不看看，现在的人谁不是这样？如果下次你想通了，冲你今天这些话，我给你打八折。

阿美临走时又说了一句：呵！今天碰到个有意思的人。

阿朗直到六点半才回来。他一进门就问我：怎么样？那小妮子还不错吧？

我只是笑了笑。

阿朗说：就是嘛！既然有这种资源，又何必浪费呢？我觉得那小妮子也不错。怎么样？下个礼拜还找她。不过，到时候可得要AA制。

虽然我本人对于召妓从来都是持抵触情绪，可那次阿美给我的感觉，却让我回味了好几天。不只是因为她的舌技和我一泄而出时的快感，多少还因为她在这正值青春年少时，却有着成熟女人的狂放和不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对她的感觉。

此后的几天，我经常会想：如果我跟她说，让她不要再做这个，去找份正经的工作，她会怎么说呢？

下一个礼拜天，阿朗果然又提出了这件事情。我略一迟疑，就答应了。

阿朗说：要不然还是和上次一样？

我点点头。

两个小时后，阿美来了。

阿美例行的把门栓好，过来坐到我旁边，调侃的说：怎么着？今天是和上次一样先聊天后口交，还是先口交，然后再聊天？

我说：可不可以有别的选择？

阿美盯着我：这次你打算来真的了？

我摇摇头。

阿美说：那还是先口交吧，有什么话等完了再说，反正不管怎么着都是要做些什么的。我总觉得你又会说些什么。

阿美帮我口交完，坐在了我旁边，说：好了，可以开始聊天了。

我说：阿美，你打算做这个做到什么时候？

她想了想：没想过。反正现在我年纪还小，想那个干什么？

我感到有些失望，于是试探的问她：那、如果我劝你不要做这个，去找个正经的工作呢？

阿美听了这话，看我时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我说你还真有趣！召妓过来，要劝她们从良。哎，我问你，我做妓又有什么不对？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我们这样吗？还有，我不做这个又能去做什么？我又什么都不会。

我说：你现在年龄还小嘛，想做什么都不晚。

阿美开心的笑了：呵，看来你虽然年龄比我大，对这个社会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在这个社会上有多少像我这样的人，我们这样的只是明的，像那些在暗地里做这种交易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少？这个社会，就是个金钱的社会，只要有钱就行，谁又会管你是做什么的。我就不相信，你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些攀高枝儿的，傍大款的，她们和我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谈原则，那就不用活了。小哥哥，醒醒吧。

我无言以对。

阿美见我不吭声，笑着揽上我的脖子，轻声说：听你这么说，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虽然你说服不了我，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我看着她。

阿美把手放到我下面，笑着说：如果你这个能坚持一个小时不射，我就会考虑采纳你的意见。不过，我说的可不是口交，而是实打实的做爱。

阿美的语气里，除了调侃，还有挑衅。

我说：我可以相信你说的话吗？

阿美笑了笑：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这么诚心，我有可能真的会被感动也说不定。

我想了想：行，希望你不要反悔。

看来阿美是没有想到我在这方面会有这么强。

一个小时后，我丝毫没有要射的意思。

我起身坐在床头，阿美则坐起身，从后面揽着我的脖子。

她在我耳边轻轻说：小哥哥，没想到你这一次这么强。

我说：我第二次是很强。不过，这也和我用意念控制有关系。

意念？阿美有些好奇：怎么控制？

我说：就是我想做成什么事情，我就把所有精神都用在上面。我想，你如果要做别的事情的话，应该也可以做得到。

阿美扑哧一笑：你还真的要说教啊？不知道有件事你想过没有？

我说：什么事？

阿美说：你自命正人君子，要劝我从良，可现在你还不是一样和我做了爱？

我不由得一怔，说：不是你说…我才…

阿美笑：小哥哥，难道我不能骗你吗？难道我不能反悔吗？哎，小哥哥，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呢？

我感觉受到了欺骗，却也无话可说。我掰开她的手，起身去穿衣服。

阿美轻声叫：哎，小哥哥，你不是还没射嘛，不想继续了吗？

我穿好衣服，对她说：你走吧。算我什么都没说。

阿美看样子有些惊讶，又好像有些扫兴。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声不吭的穿起了衣服。

我把钱递给她，她一语不发的收了起来。

阿美见我表情严肃，竟然笑了：不会吧？小哥哥，你还真的生气了？

我不说话，面无表情，也不理她。

她走过来搀住我的胳膊，笑说：好了，小哥哥，出来玩儿嘛，高兴点儿。这样吧，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不过，到底我会怎么做，如果下个礼拜你还叫我来，我就告诉你。

临出门前，她还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小哥哥，你真可爱！下次我收你五折。我这不是冲着你的钱，可是冲着你的人。

该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呢？我感到了一种挫败感，完全的无能为力。

我为什么会想到要去劝阿美从善呢？说实话，我也不甚了解。我只是觉得，像她那样的女孩子，不应该那样没有灵魂，就这样出卖了自己的宝贵的青春。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想了想，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下个礼拜天，我考虑了一上午，也没有决定该不该去叫阿美。我总觉得她的承诺不可信。

阿朗问我还想不想召妓，我说不想。

阿朗说：好，朋友嘛！虽然我本来想去的，不过既然你不想，那我今天就陪你。走，咱们去上网，我看看还能不能再约出来一个网友。毕竟她们也干净一点儿嘛！

那天下午，我总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似的，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第二天，阿朗下班后，急火火的跟我说：哎，你有没有听说？

我有点不明所以：听说什么？

阿朗说：就是那个，在离我们这儿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个休闲店，昨天下午有一个小姐被人给捅死了。听说是去了一个疯子，拿着刀见人就砍，还砍伤了另外两个。

我说：没听说过。

阿朗说：那你知道被捅死的那个是谁吗？

我哪里会知道，可还是心里硌登一跳：不知道，是谁？

阿朗说：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前两次来过的阿美。

我的心猛然一震，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

阿朗说：唉，真是没想到啊。我对她印象还挺不错呢！没办法，以后再召妓，就只能换别的了。她可是这附近年纪最小的了。

我淡淡的说：我发誓，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去召妓！